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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知道在每一个时间点上如何针对可获得的信息做出合理的回应。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必须拥有大量的经济和市场数据,以便进行分析——而我当时确实拥有这些数据。 从很早的时候起,每当我在市场上开始一笔交易,我都会把自己用来做决策的标准写下来。然后,每当我结束一笔交易,我都会回顾一下这些标准的效果怎么样。有一天我想到,如果我把这些标准转化成公式(现在更时髦的叫法是“算法”),然后用这些公式计算历史数据,我就能检测,假如把我的这些公式运用到历史交易中,效果会怎么样。实践中我是这么操作的:与往常一样,我从自己的直觉开始,但我会用合乎逻辑的方式将这些直觉表达为决策标准,然后用一种系统化的方式描述这些标准,就我在每个特定情境下会如何操作绘出一幅思维导图。然后我会用这些系统处理历史数据,观察我的决策在过去的表现如何,进而根据具体结果合理地改进这些决策规则。 我们利用能够得到的最久远的历史数据(通常超过一个世纪)检测这些系统,范围涉及所有有数据记录的国家,这让我可以很好地透视经济/市场机器在历史上是如何运行的,以及如何对其押注。这样做让我得到了教益,并引导我改进我的标准,使之成为永恒和普适的标准。一旦仔细审查完这些关系,我就能把现实中不断得到的数据输入这些系统,然后计算机就会处理这些数据,做出决策,就跟我在头脑中做的一样。 桥水最初的利率、股票、外汇和贵金属系统就是这么产生的。接着我们把这些系统合并为一个系统,以管理我们的投资组合。我们的这个系统可以对经济的主要症状进行心电图解析,当经济症状变化时,我们就改变自己的投资组合。然而,我并不是盲从计算机的建议,而是在计算机工作的同时自己也进行分析,然后对二者的结果进行对比。
2.确立一个“风险中性”的基准仓位,在进行慎重的冒险时偏离这个仓位,这种做法是一种投资管理方式的起源。后来我们将这种投资管理方式称为“阿尔法叠加”,在这种方式中,消极(“贝塔”)和积极(“阿尔法”)的风险敞口是区分开来的。来自某一市场(如股票市场)的回报本身称为该市场的“贝塔”,与别人竞争而冒险押注所产生的回报称为“阿尔法”。例如,一些人的回报高于股市平均水平,而另一些人的回报低于股市平均水平,我们就说他们分别有正面和负面的“阿尔法”。我们用阿尔法叠加的方法提供了一种不受潜在市场表现影响的押注方式。利用这种方式对待市场让我明白,成为一个成功的投资者的要诀之一,是只对你有高度信心的投资对象进行冒险押注,并对这些对象进行充分的分散投资。
3. 我在一个高度动荡的年代长大,而且学到了对付这种动荡的最好方式就是搏击弄潮、为我所用。我们使用我们的指数系统捕捉经济基本面的不断变化,同时用我们技术性的趋势跟踪过滤系统证实价格变化情况与指数系统显示的一致。当二者指向同一方向时,系统会发出一个强烈信号;当二者不一致时,信号就很微弱或者没有。但后来的事实证明,1988年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市场动荡,于是我们的技术性过滤系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损失,最终我们把1987年收益的一半多一点又弄丢了。这种滋味不好受,但这件事也教给了我们一些重要的教训,并促使我和鲍勃用更好的价值衡量与风险控制手段取代了技术性的趋势跟踪过滤系统。 直至那时,我们的系统完全是分立式的:当我们越过某个预先设定的门槛时,我们就会从完全的多头仓位转向完全的空头仓位(很像我们为世界银行服务时从债券转向现金)。但我和鲍勃在看待形势时的确信程度并不总是相同,而且,当我们这么来回转换时,高昂的交易成本也会让我们吃不消。这让鲍勃烦恼不已。我记得他总是围着办公楼一圈圈地跑步,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到1988年年底时,我们转而采用一种更具可变性的系统。这个系统让我们可以根据我们的信心程度决定自己押注的规模。从那时到现在,鲍勃对我们的系统做出的这些改进,以及其他改进,不断地取得回报。
4.发现“投资的圣杯” 从早期的失败经历中,我懂得了不管我在进行押注时多么有信心,我依然可能是错的,而要降低风险又不降低收益,合理的多样化是关键。如果我能打造一个充满高质量回报流,并适度多样化(意思是相互补充、相互平衡)的资产组合,我就能向客户提供一个总的资产组合收益,这比他们能从其他来源得到的收益要稳定得多、可靠得多。 几十年以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哈里·马科维茨构建了一个被广泛应用的模型,你可以把一组资产以及它们的预期回报、风险和相关性(显示这些资产在过去的表现有多高的相似度)输入该模型,然后确定一个由这些资产组成的“最优组合”。但这个模型无法告诉你改变其中任何变量所产生的渐进变化效果如何,以及如何处理这些假设的不确定性。那时我极其忧虑,如果我的假设是错的怎么办,所以我希望以一种很简单的方式理解多样化。我找到了布莱恩·戈尔德,一名刚从达特茅斯大学毕业的数学系学生,于1990年加入桥水。我请他制作了一张图表,这张图表显示了假如我渐进地增加具有不同相关性的投资,一个资产组合的波动性将如何减弱,其质量(以相对于风险的收益规模来衡量)将如何提升。我将在“经济与投资原则”中更详细地解释。 这个简单的图表带给我的震撼,可能就像爱因斯坦在发现E=mc2时的感觉一样:我发现如果我拥有15—20个良好的、互不相关的回报流,我就能大大降低我的风险,同时又不减少我的预期收益。这简单明了,但如果这个在纸面上行得通的理论在实践中的效果也很好的话,那将是一个重大突破。我称之为“投资的圣杯”,因为它指出了赚大钱的方法。
摘自《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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